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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轉貼自 2011-05-28 第10006期講義雜誌 請點擊我
蔡美兒,一個在西方長大的中國人,美國耶魯大學教授,夫婿是一位聰明又富有愛心的猶太人,夫妻皆是美國上流社會人士。以《虎媽的戰歌》一書聲名大噪,並成為 Time 雜誌年度百大影響力人物之一。
很多人在心裏琢磨,中國家長是怎麼把子女教養得那麼成功?這些家長是做了哪些事,才會創造出這麼多的數學奇才和音樂神童?這些中國家庭到底有什麼規矩,他們是不是也可以如法炮製?唔,這我倒是可以告訴他們,因為我是過來人。以下是一些我絕對不准兩個女兒蘇菲亞和露薏莎做的事情:
‧去別人家過夜
‧參加朋友聚會
‧參加學校話劇演出
‧抱怨不能參加學校話劇演出
‧看電視或玩電腦遊戲
‧自己選擇課外活動
‧任何一科成績低於A
‧沒有每一科都拿第一,除了體育和戲劇以外
‧彈奏鋼琴或小提琴以外的樂器
‧不彈鋼琴或不拉小提琴
我說的「中國媽媽」是泛稱。我最近認識一位超有成就的白人男性(你絕對在電視上見過他),他是南達科他州人。我們交換彼此的經驗之後,我判斷他那位當工人的爸爸絕對稱得上是中國媽媽。而我認識的一些韓國、印度、牙買加、愛爾蘭、迦納家長,也都符合中國媽媽的特點。反之,我認識一些幾乎全是在西方國家生長的華裔媽媽,她們卻不是中國媽媽,姑且不論這是不是出於她們自己的選擇。
我說的「西方家長」也是泛稱。西方家長有千百種,而且我還敢大膽地說,西方人的教養方式遠比中國人多樣化:有的嚴格有的寬鬆,有的是單親、有的兩位家長可能性別相同,有信仰猶太正教的、也有以前是嬉皮的……「西方」家長 的看法未必一致,因此我在說「西方父母」一詞時,當然不是包羅所有的西方父母,就像「中國媽媽」指的也不是所有的中國媽媽。
同樣地,即便是自認為教養嚴格的西方父母,他們和中國媽媽比起來通常還差之遠矣。舉例來說,我那些自認為嚴格的西方朋友,要子女每天練習樂器三十分鐘,頂多一小時,就已經很不得了了。但是對中國媽媽來說,要孩子練琴一小時根本就不算什麼,是要他們繼續練一或二個小時才稱得上難。
雖然我們對文化類型有一些刻板的印 象,但是多如牛毛的研究顯示,中國人和西方人在教養子女方面有顯著的差異,而且這些差異是可以量化的。一項對五十位美國媽媽以及四十八位中國移民媽媽做的 研究顯示,將近七成的西方媽媽說「著重學術成就對兒童不好」,或「家長必須灌輸一個觀念,就是學習是有趣的。」反之,有這種想法的中國媽媽約是百分之零。
大部分中國媽媽說,她們認為自己的子女可以成為「頂尖」的學生、「學術成就反映出教養的成功」,而子女在課業上若沒有卓越的表現,就表示有「問題」,同時是家長「沒有克盡責任」。還有研究指出,中國家長每天花在陪子女做功課的時間,大約是西方家長的十倍。比較起來,西方小朋友花在球隊的時間還多些。
這就來到我要說的最後一點。有人可能認為重視運動的美國父母足以比擬中國媽媽,可是這個想法大錯特錯。中國媽媽與行程滿檔的西方足球媽媽絕不可相提並論,因為她們認為:一、學校功課永遠最重要;二、A就是壞成績;三、孩子的數學程度必須超前同學兩年;四、絕對不能在公開場合讚美自己的孩子;五、孩子不認同老師或教練的看法時,永遠要站在老師或教練那邊;六、孩子獲准參加的活動,只限於那些最後可以捧回獎牌的;七、而且捧回家的非是金牌不可。
有一次蘇菲亞和露露在奶奶佛蘿倫絲的葬禮上發表悼辭,在場的人無不感動不已。「要是佛蘿倫絲自己也能聽到有多好,」佛蘿倫絲的手帕交席薇亞在葬禮後難過地說:「沒有什麼事比這更能讓她開心了。」其他朋友紛紛問,十三歲和十歲的孩子怎麼能如此貼切的描述佛蘿倫絲的個性?
這背後是有原因的。
事情發生在幾年前,當時兩個女兒還很小,大概一個七歲、一個四歲吧。那天是我生日,我們在一家普通的義大利餐廳過生日,因為傑德忘了訂比較像樣的餐廳。傑德 顯然覺得歉疚,所以努力炒熱氣氛。「媽咪的生日晚餐一定會非 ─ 常棒,對不對?你們每一個人都要給媽咪一點小驚喜,對不對?」
我正在把不新鮮的佛卡夏麵包浸在服務生剛端來的一小碟橄欖油裏時,露露在傑德的鼓勵下,把她的「驚喜」拿給我。原來是一張卡片。說得準確一點,是一張歪七扭八、摺成 兩半的紙。正面畫了一張開心的大臉,裏面的另一張笑臉上方用蠟筆潦草寫了幾個字:「媽咪,生日快樂,愛你的露露。」這張卡片最多花了露露二十秒。
我知道換成是傑德會怎麼做。他會說:「哇,真好。謝謝你啊,寶貝。」接著在露露的額頭上重重地親一下。然後他可能會說他不太餓,只要喝一碗湯就好,但我們其他人想吃什麼就儘量點。可是我把卡片還給露露。「我不要這個,」我說,「我要一張好一點的,你用心好好畫的卡片。我有一個特別的盒子,專門放你和蘇菲亞送我的卡片,這張不能放在裏 面。」
「什麼?」露露不敢相信地說。我看到豆大的汗開始從傑德的額頭上冒出來。
我重新抓起那張卡片,把它翻到背面,然後從我的皮包裏拿出一隻筆,潦草寫上:「生日快樂露露,哈哈。」再加上一張苦瓜臉。「如果我送你這張生日卡,你會喜歡嗎?可是我絕對不會這麼做,不會的。
我會花好幾百塊請魔術師來表演,去租大大的滑梯,會幫你買好大的冰淇淋蛋糕,形狀像企鵝一樣,然後花掉一半的薪水去買可笑的貼紙和橡皮擦這些派對用品,雖然小朋友隨手就丟掉了。我總是絞盡腦汁幫你辦最棒的慶生會,我這個媽媽應該得到更好的生日卡才對,所以我拒收。」我把卡片丟回去。
「我可以離開一下嗎?」蘇菲亞小聲地問,「我要去做一件事。」
「拿來給我看,蘇菲亞,拿過來。」
蘇菲亞惶恐地睜大眼睛,慢慢抽出她那張卡片。那張卡片比露露的大,是用進口美工紙做的,措辭比較熱情一點,但是內容一樣空洞。她畫了幾朵花,寫著「我愛你, 祝世界上最棒的媽咪生日快樂。」「還不錯,蘇菲亞,」我冷冷地說,「可是也不夠好。我在你這麼大的時候,會在媽媽的生日當天寫詩送她。我一大早就起床,把家裏打掃乾淨,做早餐給她吃,儘量想一些有創意的點子,然後做一些兌換券給她,上面寫著『免費洗車一次』。」
「我想要做得更好一點,可是你說我得練琴,」蘇菲亞氣惱地抗議。
「那你就應該早一點起床,」我回答。
那天晚上稍晚,我收到兩張花很多心思做的卡片,我十分喜歡,一直收藏到現在。
事後不久,我轉述這件事給佛蘿倫絲聽。她詫異地大笑,可是我沒想到她並不反對我的做法。「也許我以前也該對我的孩子做類似的事情,」她若有所思地說,「只是我總覺得,必須開口要才有的東西就不值錢了。」
「我覺得期望子女主動做對的事情,有點太理想化了,」我說,「再說,如果強迫他們做你想要的事,你就不必跟他們生氣啦。」
「可是他們會生你的氣,」佛蘿倫絲指出。
事隔多年,在葬禮的當天,我想起了這段談話。根據猶太律法,葬禮必須盡快舉行,最好在親人過世後的二十四小時以內。佛蘿倫絲走得太突然,以致傑德必須在一天之內安排下葬地點、邀到拉比主持儀式、安排殯儀館,並決定所有流程。一如往常,傑德快速有效的處理每一件事情,把哀傷藏在心裏,可是我感覺得出來他的身體在抖著,因為哀慟大到難以忍受。
那天早上我發現兩個女兒在房間裏抱在一起,兩人看起來驚慌失措,因為以前從來沒有一個跟她們如此親近的人離開人世,她們從來沒有參加過葬禮,而且婆婆一個星期前還在隔壁房間呵呵大笑。
我要她們各自寫一篇關於婆婆的短文,下午在告別式上念出來。
「不要,拜託,媽咪,不要逼我,」蘇菲亞噙著淚說,「我真的不想寫。」
「我寫不出來,」露露抽抽答答地說,「你走開。」
「你們一定要寫,」我下令,「兩個人都要寫,婆婆會想要聽。」
蘇菲亞的初稿寫得糟糕透頂,瑣碎不說,也很膚淺;露露寫的也不怎麼樣,可是我對姐姐的要求比較高。可能是因為我自己心情很不好,所以對她破口大罵:「你怎麼這樣子,蘇菲亞?」我惡毒地說,「你寫得糟透了,沒有內容,沒有深度,就像卡片上印的那些文字!婆婆最討厭卡片上的字了。你怎麼那麼自私,婆婆那麼疼你,而你,竟然寫出這樣的東西。」
蘇菲亞哭得一發不可收拾,還對我吼回來,我大為驚訝,因為蘇菲亞跟傑德一樣(不像我和露露),就算有脾氣也是小火慢燉型,很少會沸騰。「你沒有權利說婆婆要什麼,你一點也不像婆婆 ─ 你死守中國人的價值觀,嘴巴上說尊重老人,可是你對佛蘿倫絲只有嘲笑。她做的每一件小事,包括做「庫斯庫斯」(按:Couscous,一種用小米做的北非主食)在內,對你來說都是嚴重的道德缺陷。你為什麼會這麼二元論?為什麼每件事都一定要黑白分明?」
我並沒有嘲笑佛蘿倫絲,我心裏憤怒地想。我只是不讓女兒接受註定要失敗的浪漫育兒模式罷了。再說,邀請佛蘿倫絲參與所有家庭活動的人是我,讓她隨時可以看到兩個孫女的人也是我。我讓佛蘿倫絲擁有最大的快樂 ─ 兩個漂亮、有禮、優秀,讓她引以為榮的孫女。蘇菲亞這麼聰明,連「二元論」這個字都懂得用,怎麼會不明白這一切而攻擊我呢?
我不理會蘇菲亞的情緒,只是給她一些建議,告訴她可以提到一些和奶奶有關的事。我要她談一談水晶湖,還有和佛蘿倫絲一起去參觀博物館的事。
蘇菲亞完全不回應,等我走出房間後,便「砰」的一聲關上門,把自己鎖在房間裏,獨自重寫那段話。寫完後不肯拿給我看,也不看我一眼,儘管她後來已經冷靜下來,並換上黑色洋裝和褲襪。後來在告別式上,蘇菲亞站在講臺上講話,看起來莊重而冷靜。我沒有漏掉這些別有所指的話:婆婆絕不妥協 ─ 不接受言不由衷的談話、不忠於原著的電影,和任何一點點虛偽的感情。婆婆不會讓別人強迫我說我不想說的話。
她的追悼辭講得很好。露露也一樣,就一個十歲小孩來說,她的洞察力很強,而且表現鎮定。我可以想像佛蘿倫絲喜不自勝地說:「我樂壞了。」
可是從另一方面來看,佛蘿倫絲說得沒錯,這兩個孩子絕對是在生我的氣。可是身為中國媽媽,我決定置諸腦後。
我只能說自己真的比不上這位虎媽,
回覆刪除再怎麼說我也只能算是個"唬媽",
跟她比我真的遜太多了.
如果以前我媽這樣教育我, 我應該可以上台大囉!